但他若是这宅子里的人,又何需翻墙而入?
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际,费聿勋推开一扇门,进入一间偌大的房。
他放下她,伸手解开裹住她的披风,但仍被挂在她身上。他摸黑走到桌前,拿起打火石将烛火点亮。
蔺雨洁思索着要不要说出来,他们这样的举动似乎不太妥当。可她都决定跟着这个“盗贼”,万一说出来激怒了他,届时反悔了可怎么办?
费聿勋知道蔺雨洁眼底的疑虑,却不想跟她说明白,因为应该没这必要!
“你住这儿吗?”她还是问了,用一种比较“客气”的方法。
“不!”算是回答了她。
这幢皇上赐予的宅邸,他只住过几天而已,其他的时候不是驻守边关,就是住在扬州老家。
费聿勋之所以不从正门带她进来,一是不想让她知道这里是镇远将军府,二是朝廷中的各党派在京城里耳目众多,要是被人发现他夜半带着不明女子进府,恐怕会滋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那——我们岂不打扰了人家?”
费聿勋闻言仅是淡笑不语。这女人够聪明!想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,问出他和这栋房子的关系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他问,往她身前趋近。
他好高!蔺雨洁得更仰起头才能对上他的眼。
“蔺雨洁。”她收起下颚,平视着眼前的胸膛说道。这男人盯着她的眼神,为什么和其他男人看待她的方式不一样?
“请教——”她也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。
“坐着等我回来。”费聿勋打断她的话,命令式的口吻让她无从反驳,说罢,他旋即离开房里。
他一离开,蔺雨洁不自觉的松了口气。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股压迫感,虽不害怕,却教她心慌。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,让她很没安全感!
拖着疲软的身子走到桌前坐下。顾目四盼,房间虽摆设简单,却是件件珍品。视线越过小厅,尽头的床榻用的是最高级的杉木,拢于两侧的床幔是质地极佳、沿边滚着水纹绣的金陵绸缎,而她身旁桌椅的材质则是泛着异香、不像是中土所产的檀木。这些在在证明,这里绝对不是寻常人家住的地方!
是官家吗?
蔺雨洁猜想着费聿勋的身份,他翻墙的举动是“土匪”了点,但就外表来看却怎么也无法和“盗贼”搭上,更遑论他一进来,什么物品也没拿呀!
她得靠这男人离开汴京,所以轻忽不得。
费聿勋很快地回到房里,他手上却拿了不少东西:一盆水、一把剪刀、毛巾、白布、一罐瓷瓶、手肘上还挂着一件衣裳。
这该不会是他准备“偷窃”的东西吧?
费聿勋在她身旁坐下,抬起手解开她身上的披风,蔺雨洁这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,下意识地瑟缩肩膀。
“是谁信誓旦旦说‘带我离开汴京,人就是你的’这句话?怎么,反悔了吗?”他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,边执意的褪下披风。
身子微微一僵,这是她的允诺没错。
“我……说到、做到。”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的掠过她微露在外的肩头,竟让她一时结巴起来。他真的要……要……在这里占有她吗?
遇事一向冷静的蔺雨洁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。
嘶——突然间,她急抽了一口气。
他抬起她的手,扳开手心——
蔺雨洁这才赫然发现,她两手全是伤!徒手伸进火中拿书时烫成的水泡早就破了,手心被花瓶碎片割伤了好几个地方,有此极细小的碎片还在里头。
她不顾一切的逃家,根本没感觉到有这些伤口,现在发现了,才知道痛!
他拿起一条手巾,轻柔的为她剔除刺入手心的碎片。
刚才他离开,就是为了去替她找来这些伤药吗?蔺雨洁突然想到,其实他早就发现她的伤口吧?因为她进屋前一直里着披风呀!
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。她虽少与男性接触,却知道他有着罕见的伟岸体魄,因为光是肩膀就几乎是她两倍宽,站在她身前时,她还不及他的胸。
蜜色的肌肤衬着他分明的五官,宽额、浓眉让他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刚毅之气,浓密的眼睫微微掩住半垂的眸,那双眼在初见之时,竟沉稳得教人心安。挺直的鼻梁让他在刚毅之中还带着一股英气,厚度适中的唇略抿,透露出这男人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。
这样的男人,怎么可能是“盗贼”啊!
“难道没人告诉过你,你那双眼直盯着男人瞧,可是会出事的?”费聿勋仍低头清理她的伤口,压根儿就没抬起头看她。
低沉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行径。蔺雨洁不自在的移开目光,彤红已悄然浮上脸庞。
他怎么会知道——她正盯着他?
突来的想法,蔺雨洁知道这个男人正在心里偷笑她!
她倔强地再将目光转回他脸上,费聿勋这才抬起头,两人四目相对。
她看不出那眼神蕴含的意思。
“你是痛傻了吗?怎么吭都不吭一声?”他没接续之前那句话,边说边将手巾放入水盆里,顺势拿起一罐小瓷瓶,就嘴拔开木塞,将药粉撒在伤口上。
她凝起眉心,手微微发颤,但仍是不吭一声。对她来说,这伤算什么?真正伤害她的不是这个!接着,他拿起白布包扎她的手。
“可否请教恩人大名?”她也学他,突来一句问话,只是手上的痛感让她问得有点喘。
“费。”他只道姓、不道名。
蔺雨洁了解他是不愿意对她暴露大多。
卖身佳人 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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